（五）
他似乎又瘦了一点，厚重披风里探出来的手越发骨节分明，宛如神明般美的不可亵渎的脸在宽大兜帽下若隐若现。
月色照耀下他更加飘渺虚幻，随时都会碎成一地抓不住的淡淡水光。
他看见田柾国后并没有掉头离去，反而走近了：“回房间里说吧。”没头没尾、平淡的一句话，田柾国却开心到近乎要落泪。
委屈是留给被偏爱的人的，能再看一眼就已经属于神赐的祝福了。
将怀里的红酒瓶的木塞拔出，金泰亨并没有把酒倒进房间里的酒杯，而是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你还没尝过酒味就不分给你喝了。这酒特制的，度数不低，你第一次喝肯定受不了。”
“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讲呢？就从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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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吸血鬼，这名字其实不够恰当，做鬼可能还好受一点。
草地那张床上躺的是前任吸血鬼，我捅了他心脏变成吸血鬼的；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因为是他抓着我的手捅的。
我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疼，但他当时的表情很幸福；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虽然变成我和他之间的复杂往事我全都记得，但每次想起来就好像那些经历是属于另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总觉得那些看似连贯的和他共度记忆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毕竟我舍不得把他的躯壳用教堂的圣水化了，也没敢碰他擅长的乐器，尤其是钢琴。
吸血鬼是一个诅咒。因为不死所以天地不容；所有天气被屏蔽在外，阳光只能照在我的衣物而照不进我的身上。甚至对躯壳也是如此。
知道我为什么总要露天睡吗？睡觉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是躺在寒冷里才给我一种我的冷是像普通人一样因为天气而冷。
虽说不进食也不会死，但叫吸血鬼这个名字还是有点道理的：每周只有在我喝完管家的血后身体才会恢复到常人的温度，也只有那之后我才能像常人一样睡一觉。
管家是我订立契约的血仆，并不是常识里印在纸上那种；像是一种心念互通，确立之后他需要无条件为我服务，而我则让他永生。任意一方紧急的时候另一方都能感应到。
除此之外的我和管家的事我不会说。
吸血鬼没有上天入地的能力，身体的特别除了很轻很轻可以立在一般粗细的枝条上外，唯一的一点就是血液是毒药——长生的毒药。
剂量很小就让人昏迷，剂量过大就直接让那个人定格在那一瞬间，永永远远。
王储以前身体很差，我用毒药救过他；过来求我是舍不得荣华富贵，明明拥有了那么多平日不感恩不珍惜，还奢求一直享受。
吸血鬼传承下来的家产丰厚的惊人。虽然长久的积累也有一定势力，但是也是需要王室的庇护；之前我早出晚归就是要去给王室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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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我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像常人一样去笑去哭去爱。原以为诅咒还包括永生不得真爱，原以为我爱人的能力已经被夺走了。现在看来上帝果然还是留了几分仁慈给我。”
“你生日那天我的口不择言请你原谅，非常对不起在我察觉自己心动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我很后悔将你推开了。”
金泰亨颤抖着吻上田柾国的唇，贴上前一刻莫名其妙涌出的泪水顺着鼻梁流进嘴里，奇怪的是滋味竟然有点苦。
他对着田柾国的唇线喃喃细语。
“jk，我确实爱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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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荒唐的春梦，直到真切感受到怀里不着寸缕的小哥哥，田柾国才确认拥有了金泰亨。
他着实太轻啊，手臂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看着高实际上蜷缩在自己身边也才小小一团。
田柾国回想起昨晚，金泰亨表白之后又想逃，他反应及时拦住了；直视小哥哥漂亮的瞳孔，田柾国字字落地有声：“你不要觉得你不配，不要担心未来。我总能找到办法和你一直在一起。”
“哥，爱我就不要再推开我了。”
“你醒了？”小哥哥从臂弯里抬起头，蛊惑人心的上目线无端看的人燥热，“你应该知道法国吧。听说巴黎就连风都是浪漫的，很美。”
“离开的时候，我回了韩国，帮你打听清楚了情况，安排好了接应你的人手。有些事宜早不宜晚，今天收拾行装，明天你启程回去。”
“等你事情了结，如果你还愿意回来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巴黎吧。”
“好。不会让哥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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