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确实应该在外住的，这样就不会看到这一幕了。
田柾国独自在镇上走了许久，夜色降临时还是赶回了庄园；有别以往的，整个庄园不是灯火通明，唯独礼堂还亮着光。
他藏在礼堂外不远处；礼堂正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金泰亨，另一个是王储。
金泰亨快要被眼前人烦透了。
“管家就算了，那个被你护着睡不醒的人凭什么？”平日温文尔雅的王储此刻面容冷峻，嘶吼一声比一声尖利刺耳，“V，我比他们都爱你，得到恩赐的人应该是我！”
“恩赐？这不是救命稻草！”
男人不复往日王室成员的高傲模样，眼神痴迷紧攥着金泰亨的手：“V，求求你让我留下来。”
即将吻上手背的前一刻，王储被闪进来的人影踹到在地——是管家。
“主人，解决了。”管家比雪花还苍白几分，踩着王储的力道却极重。
“别再闯进我的地盘。跟我回卧室吧。”明明是对不同的人说的话，语气却一样冷淡，“还有，不是什么睡不醒的人。别再让我听你提到他。”
心情阴郁，月色却明亮。
门刚推开，背后伸过来的一只手又把它拉上了。
“主人，就在外面吧。”管家主动解开衣领，“您累了，结束后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就行。”
犬齿咬破肌肤，温热的鲜血滑过舌尖流入胃里，金泰亨才觉无时无刻的寒冷有些许缓解。
“今天的事谢…你做什么！”
无意从嘴角流到下巴的一滴被对方舔走。表面的、虚假的平衡被打破了。
“再有下次，直接解契。”
“那边的小崽子看够了吧。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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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田柾国不记得自己怎么进的房间，嫉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在吻上金泰亨唇瓣那一刻所有感官全部失灵，唯余鼻尖和舌尖的甜香。
后悔没有用，田柾国吻的更深了一点，牙齿摩挲对方的柔软。不如好好享受小哥哥的滋味。
到底青涩没有经验，明明他才是那个主动进攻方，却没几下就快要因为如擂鼓的急促心跳而失去呼吸。
田柾国抬眼只看见小哥哥颊上迷人的痣，它是阿弗洛狄忒的金色腰带，仅一刻就能勾起他人的无边情欲。
“亲完了？松手。”
对上小哥哥清明眼神的瞬间田柾国如坠冰窖，原先庆幸他对其他追求者的冷漠换到自己身上原来是这般难受。
最痛苦的还在下一秒。
“我知道你去过镇上了，不止一次。为了赚钱回韩国复仇对吧。就凭你那点皮毛的钢琴技术，没有人会教你武艺的。”
“已经让管家给你找了合适的教授剑术的老师，不管是人手、钱财还是任何其他需要，你可以直接去管家那里支取。你想在庄园住或是搬出去都随意，想做什么没人拦你。”
“别念叨着报恩了，我帮你纯粹因为见你面善我心情好，根本没对你施恩的意思；但之后我不会再见你了，帮你到底是我做慈善。”
“桌上的蛋糕拿出去，我不喜欢自己亲手处理让人心烦的东西。”
“田柾国，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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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再见过金泰亨了。
但是庄园里多了一个睡不醒的人。
他躺在草地中央那张大床上，每天唯一的事就是沉睡；那张床和那个人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雨淋不湿风吹不动。和金泰亨一样。
产生争执的那天晚上，田柾国抱着精致的草莓蛋糕在花房里坐了一宿；夹心是搅打细腻的草莓酱，外裹苦涩的巧克力涂层，白色的裱花歪歪扭扭并不非常美观——吃下去的每一口混杂着泪水咸湿的繁杂味道，都避不可免让田柾国想起制作这个蛋糕的人。
但他也明白，蛋糕丰富也简单，和金泰亨一样。
田柾国按部就班照着自己原先的计划行事，课没有断，住处没有搬，管家他也没有去找过。
反倒是管家和他说过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求而不得前先想想该不该求，能不能求。再有，想完成的事可别等到错失良机才追悔莫及。”
田柾国不懂也不愿懂。他是一只搁浅在沙漠的船，无望地期待海水涌进。
平安夜时，田柾国去了镇上。街上满是人们欢聚的笑声，穿着鲜艳服饰的小孩子们拎着金光闪闪的铃铛和各式灵巧的玩偶从他身边跑过。
来回逛了几圈，田柾国走进了小孩子们蜂拥而至的那家店；出来时，左手抱着一株本人高的圣诞树，右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金泰亨那么幼稚，小孩子喜欢的他应该也喜欢的不得了吧。
圣诞节时，田柾国把圣诞树搬到了窗台，因为那里从庄园外面就能看见；他盘坐在地上一个人装饰这株圣诞树，不一会房间就因为这五彩缤纷晕染上了节日的气息。
顶上的星星被田柾国换成了一只他自己上色的蝴蝶，通体是介于酒红和幽红之间的颜色，像小哥哥的眼睛。
这其实是田柾国的新年愿望，他希望蝴蝶能飞回来，哪怕他只能远远看着。
是圣诞老人听到了他的心声吗？
终于，12月29号，金泰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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